第五十三回

孟沛阳这日陪着高夫人送叶霜到城外宅子去,看叶霜一副仇深恨重的模样,想到若不是匕首是特制的自己就给叶霜弄死了,有些厌烦,也不留下劝解,在高夫人走前就回城了。

孟沛阳回府后洗漱了吃过饭去看孟云菲,见她脸上伤痕极淡,看样子接着抹药便能消疤,松了口气。

昨晚一宿没睡,躺地上装死尸还是挺倦的,孟沛阳回房欲要歇息,下人忽来报,韩夫人和孟滔吵了起来,闹得很凶,他们怕弄出大事来,让他去看看。

却是孟滔给韩夫人拘在家中多时,这日要外出闲逛,韩夫人不答应,两人口角起来,韩夫人捋起袖子动手打孟滔,孟滔恼了打了回去,两下厮闹得不可开交。

有这样的爷娘,别说面子,里子也半分不存的,孟沛阳气得说不出话来。

他和李昂同龄,李昂二十岁了尚未娶妻是高夫人不给他张罗,想等姜糼容长大娶姜糼容,后来是姜糼容有孝在身耽搁了,他则是给爷娘吵闹不休烦着的。

不是自己喜欢的,他绝不想娶回家。

孟沛阳来到上房,韩夫人和孟滔互相厮打着,两人发松鬓散,衣裳绫乱,好不狼狈,孟沛阳大吼了一声,冲到灶房拿了两把菜刀子过来塞到韩夫人和孟滔手里,叫道:“小打小闹算什么好汉,往对方身上砍去,谁砍的狠谁是英雄。”吼完,甩袖离开,也不睡了,径自出府去。

孟沛阳恹恹往李府去欲寻李昂说话,李昂却陪着李逸走了。

不逛花街不喝酒不赌搏,衙门的差事又不需去点卯,孟沛阳无事可做,这日就在城中闲荡,闲晃中想起季唯爹娘早亡,靠着自己的能力在朝堂中晋身,又买下一处房子了,心中又妒又痛,觉得姜糼容不选自己选了季唯,皆因自己除了祖荫的世子头衙别的一无所长,郁闷不已,进了一家酒楼,要了一坛酒大口大口喝起来。

李府的下人半夜里来到孟府时,孟沛阳刚因酒楼要打烊迫不得以回家,一身酒气冲天,么着眼醉醺醺的。

听得姜糼容人事不醒,孟沛阳晃了晃,脑袋霎那间清醒了,跌跌撞撞急忙上了李府的马车往李府来。

高夫人也说不清怎么回事,孟沛阳于岐黄之术一窍不通,定了定神,道:“不然,我试试给糼容运功行气。”

“好,试试吧。”高夫人急道,只求能救活姜糼容,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了。

粉妆早把丫鬟婆子都遣下了,关了房门,与高夫人一起扶姜糼容坐了起来,孟沛阳坐到姜糼容背后,闭目深吸气,两掌抵住姜糼容后背。

姜糼容面色从苍白到微有红晕,高夫人和粉妆大喜。

时间越来越长,天色微明,孟沛阳已脸有倦色,姜糼容的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便是不懂武功,粉妆人生阅历丰富,看孟沛阳脸色,也知孟沛阳再运功下去,只怕也得垮掉了。

若要让孟滔断子绝孙,眼下就是个机会,连设局都不需。

天边朝霞升起,红色的霞光透过窗格子,在地砖上闪烁跳荡,孟沛阳额上渗出豆大的汗珠,身体簌簌发抖,高夫人也看出来了,颤声问粉妆:“沛阳这是快撑不下去了吗?”

练武之人内力耗尽后,或是油枯灯灭,或是终身伤残,粉妆狠咬唇,见孟沛阳看姜糼容没有醒转迹象,又咬牙深吸气运功,面上已逞了死灰,心中千百个念头转过,不忍、感动、感激,还有丝怜惜钦佩,种种念头之后,忽想起姜糼容和自己说的孟沛阳摸上她脚板后失控动情的事,霎那间灵台清明,急道:“孟世子,你收回内力,我想到一法子了。”

孟沛阳收回掌,如强弩之末,瘫靠到床头说不出话,高夫人急急问道:“什么法子?”

“是以前听说过的一个民间偏方,说是针刺足底。”粉妆撒了个谎:“姨妈,据说银针需得病人最亲近之人放银盘里供奉天神祈祷后再插入脚板才灵验,麻烦姨妈去准备银针供奉了天神拿过来。”

姜糼容儿时得以活命便是靠民间偏方,高夫人再不怀疑的,急忙出去准备银针。

时间紧迫,粉妆候得高夫人走了,扶了姜糼容躺下,小声道:“孟公子,我出去守着,你试试往糼容足底运气,看能不能让她醒过来。”

哪有往足底运气救人的,孟沛阳才想嗤笑,忽地心头一动,想起那两次摸上姜糼容秀足的情形,瞬间体内热血沸腾。

姜糼容静静躺着,眼睛紧闭,裸露着的脸颊肌肤和脖颈细腻白皙,便是看不到她乌溜溜灵动慧黠的眼珠,也让人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