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直起身,神态间已不复刚才的温柔。道:“好,既然你希望我去别人的身边,那我就如你所愿吧。宴清,我不会再逼你了,以后也不会再叫你的名字,更不会对你做那些不敬的事。你仍然是我的四妈,我也会娶崔曼玲,会在婚礼上和她一起给你行礼。”
说到这里顿了顿,又俯身靠在了他耳畔,笑道:“我还会和她生孩子,那孩子将会是你的孙子。四妈,这样你满意了吗?”
徐宴清浑身都在发抖,他怎么都想不到沈观澜居然会说出这么残忍的话。
怀里的酒瓶成了此刻唯一的精神支柱。他死死拽着瓶子,十根手指都捏白了,才将心中那阵撕裂般的剧痛压制住。
他一瞬不瞬的盯着地面,嘴唇苍白的说不出话来。而沈观澜也没等他回答,绕过他便离开了。
那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就像踩在了心上,痛得他连呼吸都像被火烧着了似的。直到完全消失了,他才闭了闭酸痛的眼睛。
泪水像是倾泻的洪流般涌了出来,他脚下一软便跌到了地上。这一摔是结结实实的撞到了后面的墙,可他却像感觉不到疼痛,只知道盯着沈观澜刚才站的位置看。
这是沈观澜第一次对他这么决绝,没有任何的挽留,也没有不舍。
这本是他想要的结果,可是等这一刻真正来临时,他又发现自己其实是承受不住的。
沈观澜答应的那么干脆,所以沈观澜也是累了对么?沈观澜对他的感情也只能走到这里了吧。
是了,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是他自己逼沈观澜放弃的,是他把那个很喜欢他的人逼走了,所以他有什么资格再难过?
他自嘲的笑了起来,泪水顺着下巴不断滴在衣襟上,把那流云一般的烟灰色浸成了深黑。就像外头被乌云遮蔽的月光,将世间的一切都笼进了黑暗里。
他松开手臂,拔掉酒瓶上的塞子,学着沈观澜喝酒的样子,仰起脖颈灌了进去。
他的嗓子还没痊愈,是不能碰酒的。可他的心好痛,痛的就像被刀子切开,又撕成了碎片,痛的他什么都不想管了,只想喝醉。
他把那一壶酒都灌了进去,因为动作太急,有不少都流到了衣襟上。可他顾不了那么多了,扶着墙站了起来,又去柜子里开第二瓶。
不过这瓶才喝了一半他就喝不动了,胃里传来一阵抽搐的疼痛。他捂着嘴,手一松酒瓶就砸落在脚边。白瓷瓶砸成了碎片,暗红的酒液淌了一地,就像身体里流出来的血。
他靠着墙,呕了好几下都没吐出东西来。只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疼,脸上又是眼泪又是鼻涕又是酒的,简直狼狈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