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沈峤青的眼睛,但是沈峤青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对他的怜悯,这反而让他觉得好受。
说实话,他也曾经遇见过发现他人格分裂的“好人”。
之所以这个“好人”要加引号,是因为这些人都自诩是他的救世主,想要拯救他,想要毁灭他人格中已诞生的黑暗的一面。
他起初尝试寻求帮助,然而很快就认识到那种正常人居高临下地俯视、可怜比害怕、嫌弃更加让他感到厌恶,以至于他都懒得交流,只有远离。
作为心理学专家,他竟然发自内心得认为人与人之间是无法相互理解的。
沈峤青似乎也是。
沈峤青说:“我不这样认为。我认为周念根本无法拯救你。还是别管你的好。”
司医生又笑:“那也不可能。”
“他是那种爱多管闲事的性格,他不可能不管我。而且他做的决定并不会被你所影响,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嗯,他也是很奇葩的人。”
沈峤青反问:“那你为什么不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呢?”
司医生再次被问住了,他安静下来,并且,已经冷静了,有条有理地回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世界观,而我也是,一个人大概会在他成年时形成一个比较固定的世界观。假如之后没有特别重大的事件,那么这个世界观一般也不会改变。”
“而我的世界观形成的比较早,就在我高一那年,我被qb以后。”
“我使自己成为一个坚强勇敢、不畏与压迫我的人斗争的人,这是我生活在这个世界上的内驱力。”
“就像是周念在高中时因为被卷进了你生母omega的杀人案与自己分化成omega的双重打击下,让他成为了一个不再麻木、不再否定自己是omega并且试图为别人伸张正义,并且试图不让任何一件小的犯罪或者犯罪前期时间升华成大犯罪的人一样。”
“这是周念生活在世界上的内驱力。”
“又比如你,你生活在世界上的内驱力就是周念需要你。”
沈峤青依然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态度,爽快地给予肯定:“没错。正是这样。”
这再一次地逗笑了司医生:“事实上,世界上的大多数人生活在世界上都没有明确的内驱力,都是得过且过罢了。”
“像我们这样有个明确的生存目的的人并不算多,周念的内驱力还是对世界有利的,而你跟我,就不太正面了。”
“我们对这个世界毫无益处。不是吗?”
沈峤青没有被问住,不假思索地说:“无所谓。”
“我就是为了遇见周念才被生在这个世界的吧,我很庆幸我被生下来。”
司医生估计刺他:“即使因为你的生母虐待你,才让你遇见周念。”
沈峤青一点也没有贪恋亲情,为童年的痛苦而产生心理阴影觉得勾起痛苦的反应,他甚至笑了一下:“是,我很庆幸我能遇见周念。”
司医生泄了气,他再次往后靠去,气呼呼地瞪着沈峤青。
半晌,他才说:“我要是有你这样能够扭曲自己的三观,就不至于这么痛苦了。”
他的心如万千刀割。
割在强行缝合却一直没有痊愈,里面已经溃烂流脓的伤口上。
“我发现我无法跟除了他以外的人上床,我的身体只对他有反应。即便是信息素让我喜欢的omega也不行。”
“我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我没有任何身体上的毛病,这不过是心理因素,无法从身体上进行治疗。”
“而我读了那么多书,我也没办法治疗自己的心理。”
沈峤青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低头想了一下,一针见血地说:“不是因为身体吧。”
“你的自尊心与世界观让你无法接受自己爱上了一个最不应该爱上的人。所以你分裂出另一个人格,让他来使用身体,假装他才是那个正常的自己。并且在默默地等待着自己消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