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宫佑月分到的房间环境还不错,木质的小屋内有一扇向外看去的圆形窗户。躺在床上闭紧双眼时,还能听到海浪拍打甲板的声音。

可这并不能让四宫佑月感到身心愉快。

那些带他上船的男人看向他的眼神多半让人很不舒服,不过四宫佑月现在也无暇顾及这些。他小幅度地咳嗽着,努力靠近了点暖炉,却觉得浑身上下都失去了力气。

感冒是一场灾难,唯一庆幸的是他提前带了药,扛过前往横滨的这段水路应该没问题。

门口还有那些黑衣人的脚步声,他们在走廊来回踱步着,喝着劣质的伏特加,说着粗鲁的黄色笑话,偶尔还会传来一阵刺耳的哈哈大笑声。

四宫佑月侧躺在床上,他努力将自己缩成小团,用被子裹紧身体,盖过头部,好让他不听见门外的声音。

“就是那孩子吧?看着确实挺漂亮……”

“那可不,首领一眼就看上了!非要不可呢!”

“居然真的送出去了?看上去还没成年吧?这样没问题吗?”

“有问题也能让他变成没问题的。你没感觉到吗?那孩子身上有股诡异的吸引力……嘿嘿嘿,要不是被叮嘱过不能碰他,我早就……”

……

不要听,不要听。

只要到了横滨,他就会想办法从这里逃走。他记得横滨的全部路线,为了逃跑,他甚至背下了所有的细节地图。

银发少年死死拽着胸口的衣服,他的胸口轻微起伏着,眸子里不自觉地泛起泪渍,那张漂亮的脸开始渐渐泛红。

四宫佑月只感觉额头滚烫,可身上却冷的不行。

想睡觉,但是却睡不着。

无力感让他失去了反抗倦意的能力,可是感冒带来的附加作用却折磨的他怎么都睡不着。

药就在桌子上,他记得第二次睡醒起来就该吃药了……

四宫佑月艰难地爬起身,他伸出手想要抓住桌子上的药瓶,却被另外一只手捷足先登了。

那只伸出的手顿时僵在了原地。

“……费佳?”

四宫佑月认出了那只捷足先登的手,可费佳什么时候从行李箱出来的?

“嗯,我在。”

年幼的黑发孩子从药瓶里倒出了两粒药,他端着一杯热水,搀扶着四宫佑月坐起来。

“吃药。”他将药递到对方的唇边,静静地看着他。

“谢谢。”

四宫佑月如愿以偿吃了药,喝下一口温水后,原本干涩的肺部似乎也得到了浸润,呼吸感也没那么燥热了。

“你生病了。”费佳认真道,“病人就该好好休息,其他的事情我会帮你看着。”

“没有必要的,费佳。”四宫佑月摇摇头,“船上还有很多人可以帮我,而且你不能暴露身份。要是你被发现偷偷跟着我来到船上,那你……”

“你不想他们碰你,我也不想。”费佳歪着头,他单手支撑着侧脸,语气难得夹杂了些其他的情绪,

“而且你现在只有我了。”

最后一句话还带着上扬的语音,听得出来他的心情很好。

没有讨厌的孩子会围绕在他的身边,艾森院长再也不能将他使唤来使唤去。他不用再操心那么多孩子,他只需要看着他一个人就够了。

起码在这里,四宫佑月是独属于他的四宫佑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