唢呐声一响, 顾长衣就条件反射地醒了。
昨夜他自食其果, 加上成亲的气氛太浓,沈一声声“媳妇”简直有毒,明明是不适合自己的称呼,却一次次因为这两个字退让, 换来沈的得寸进尺。
今天,顾长衣就很清醒了。
清醒地屁股痛,清醒地用尽全力把沈踢下床,然后把床脚一盒软膏砸到他身上。
“这玩意儿哪来的!”
他最初最初就是被这个白瓷瓶弄得骑虎难下。
他说没有准备东西不行。
沈拿出了这个玩意儿。
万事俱备,来都来了……
顾长衣觉得自己容易对沈心软简直是致命弱点,比脸盲还致命。
沈把碎瓷片收拢好,免得割到顾长衣的脚,老实道:“欧阳送的。”
顾长衣不可置信:“他为什么送你这个?”
沈像犯了错误:“我告诉他我媳妇是男的,问他是什么意思,他就给了我这个。”
“除了他你还告诉谁了?”
“没有了。”
顾长衣愣住,沈什么时候这么信任欧阳轩了?
沈这个人戒心很强的,他观察下来,沈几乎不会对外提起任何有关他们的事。
欧阳轩有这么大本事?
大概是沈在聚贤酒楼学做菜,产生了几分师徒情谊。顾长衣稍稍理解了一些。
顾长衣沉吟了下,又是灵光一闪。
解铃还须系铃人,欧阳轩趁他不注意,一步步把沈教成了这样,不就是想套近乎从家属手里赚钱吗?
只要钱给得够,相信欧阳轩就能把沈变回原样。
此情此景,顾长衣只能保持乐观。
顾长衣感慨,但凡我脆弱一点,就想把沈和欧阳轩扔进无涯境一顿暴揍。
如果欧阳轩真这么有本事,说不定真能治好沈。
他去会会这个黑心商人。
如果沈跟正常人一样,就会意识到好兄弟之间不应该这样,治标治本。
有些事,非专业不能做,容易搭上自己。
顾长衣为昨晚的“灵光一闪”流下泪来。
沈看着床上青丝凌乱的顾长衣,胸腔被温柔和挚热充盈。
只要他叫一句“媳妇”,顾长衣就能软得不可思议。
他倒了一杯水:“媳妇,要不要再睡觉?”
顾长衣抬眼看他,眼角眉梢都是被竹席压出来的绯红的印子:“你也知道我睡得不够?”
沈低声:“我都有听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