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韭儿杵在窗户边,久久地面对着任宽离开的方向,也没有去睡觉的意思,段嘉康不想做这个“小人”都不行。
他叹了口气,斟酌了一番语气,开口说道:“韭儿,任宽已经走很久了。”
韭儿对时间的变化感知不够准确,他觉得不久,任宽才走,刚刚还站在楼下跟他说话,如果没有段先生的提醒,他还能愣好久的神。
“还不去睡觉?”段先生又问了一遍,他年纪稍大,压着嗓子时,显得格外的语重心长。
韭儿踌躇在窗前,很显然,他现在需要有人和他谈谈,心里头快要腐烂的情绪,需要有人开导。
段嘉康没急着催韭儿去休息,聊起了韭儿最感兴趣的话题,任宽。
他见过任宽给韭儿送饭,见过任宽在窗户和韭儿说话,健全的人,光是靠眼睛,都能分辨的出对方有没有在说慌。
但他觉得,韭儿是有感觉的,只是对任宽的好感太过厚重,甚至能蒙蔽韭儿的心智。
“韭儿,你分得清谁对你好,谁在说慌对不对?”
秋风拂过,街道旁的树叶大把大把的往下落,一副深秋的模样。
韭儿抠住窗沿,他不知道段嘉康想说什么,心里没由来地发慌,他像是一只被人紧紧掐住嗓子的雏鸟,几乎到了失语的状态。
盲人的情绪这么敏感,怎么会分不清对方是否在说谎,说谎是不用眼睛去看的。
谎言是溅入水面的石子,不管这枚石子多小,都会泛起涟漪。
段嘉康自说自话道:“这条街上对你好的人有很多,不只有任宽,你们老板娘,算命的,按摩店的同事,为什么偏偏缠着任宽?”
人的善心也是分等级的,各有各的好法,任宽对他而言就是不一样的,韭儿说不出不一样在哪,他反驳段嘉康的话只是本能。
“不是的…他不一样…”
不是“任宽”,不是“宽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