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替朝华宽衣,扶着她坐到床上去。
“沉璧呢?怎么没见她。”
甘棠一面抖开被子一面回:“一早上就没见她,我问了才知道,她天没亮就到梅阁外头那个小横塘里练功去了。”
梅阁就是朝华养兔子练针的地方,梅林边有个小梅塘,塘中泊着条小船。
沉璧练的是船拳,平日朝华不出门时,她就窝在小梅塘练功。
朝华了然,沉璧是在自责,但当时的情状,本就不可能放手搏斗。
“她还说得把竹杆换成长渔叉,鱼叉才……”
“才什么?”
“一叉子就死透了。”也不知是说鱼还是说别的什么。
朝华心头松下,竟莞尔一笑:“要没有合适的,就去铁匠铺子给她打一个称手的。”
甘棠抿嘴笑道:“已经吩咐了,连同姑娘说的那种细簪身的花头短簪也已经吩咐了金店去打。”
女儿家发上的短簪簪身多粗而短,最长不过一指,姑娘这回却要如细针一般长的,金店说这样的簪身稳不住簪头,更容易掉。
姑娘就又要簪身粗,簪尖如针尖式样的。
一盒各色短簪都要换簪身,得亏的家里有金店,赶半日工也就换出来了。
朝华这才躺进床帐中,闻着梅花香饼的香味,气息都慢慢和缓下来。
她拉开拔步床边的抽屉,从里头取出一个小锦盒。
锦盒里零零碎碎装着许多东西,一只放退了色的绒花蝴蝶,蝴蝶的翅膀歪歪扭扭,两边还不一样大,是母亲亲手做给她的。
一把五六岁小孩儿戴的芙蓉花小玉锁,玉上的字是父亲雕刻的,一面是“多喜乐”,一面是“长安宁”。
还有一本小儿习字用的字帖,一行父亲所书,一行母亲所写。
锦盒里还有许许多多各色的小物件,这都是她这些年零零碎碎积攒下来的,阿爹阿娘亲手为她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