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五姑娘回来之前,徐管事家的余娘子来了一趟。”
朝华依旧阖着眼:“是说及笄礼的事?”
“不知,应当是罢。”甘棠放缓了语调,“余娘子来时我说姑娘正在夫人房中午歇,明日再请她来见。”
余娘子是小徐管事的妻子,徐管事是王妈妈的儿子。
她来,是替祖母传话的。
“知道了,请余娘子明儿上午先来,永秀……我去西花厅见她,请洪娘子午时撑船。”
中午出去,那就得顶着烈日。
甘棠不忍:“姑娘,要不然歇一天罢,天也太热了。”
天热难挨,末伏越近越是热得人烧心,姑娘一日比一日清减了,天天看是还不觉得什么,但裙上腰带越抽越长了。
“哑娘好不容易好了起来,不能断针。”一月一次去荐福寺舍米面粮油,连着两月一点消息也没带回来。
但哑娘一天比一天见好,朝华的焦躁之心慢慢淡了。
“是。”甘棠收起玉滚珠,往桶中又加些热水,放下帘子到外间去,往香炉里添了几角柏香,就不再打搅姑娘休息。
朝华披散着寝衣出来,长发用几根长簪挽起来,走到桌前。
桌上是几屉点心一壶温茶,她随手掀开纱罩,看见里面有一碟船娘五彩团,是太湖边的点心,一看就是真娘做的。
先吃了五彩团,才到床头去看金玉如意簪。
朝华一拿起来就知不是银子镀的,簪头是羊脂如意云,簪身是全金的,细虽是细些,但确实真工实料。
朝华走到窗桌前,对着镜子,将细金簪比在发间。
窗外夜风徐来,月暗庭幽,萤光拂草。
朝华拉开妆奁,仔细将金簪收到匣中,自镜里看见身后墙上的挂画,从原来的云山避暑、采莲归舟图换成了织女乞巧、楼阁芭蕉。
这才想起还有两日就是七夕佳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