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姐姐,容家所有人,她都没面目再见了。
倏尔又想到了画眉,画眉是因为她死的。
“我不单是为姨娘抄的,也为画眉,为……”为嫡母父亲姐姐,为她自己。
……
朝华正披着件浅玉色绉衣坐在榻上,前几日的雨似是落尽了,秋气越肃,天越高爽,阵阵桂香被风吹进屋中。
真娘坐在床边喂她喝梨汁。
那日大雨,朝华着了风寒。
先时未发,隔了几天才发作出来,不思饮食,四肢乏力,额间腋下又并不烫热。
请大夫来瞧知道是风寒,跟着又咳嗽吃不下东西,苦夏才刚瘦了一圈,这会儿身子更显得单薄纤细。
真娘日日变着法的做菜,亲自喂汤喂粥,才堪堪将朝华的脸色气血喂回来些。
真娘将冰糖炖梨一勺一勺喂到朝华嘴边,看她咽下:“不听话,叫你好好躺着的,谁许你到宅后渡头去了?你是不是想偷偷出门?”
朝华无奈张开口咽下:“我都已经好了。”
“你这回就算好透了,我也要跟着你出门去。”真娘大概知道朝华重病与沈家儿郎有关,这些日子一个“沈”字没提。
她接连写信给容寅,容寅迟迟没有回复,就连原本天天写来的信也断了,她又写信给大嫂。
大嫂虽是去了京城,可她们原来好得如姐妹一般,怎么这么久都不给她来信?就算山长路远一月总该有一封信罢?
这回真娘很快收到了大嫂的信,信上只说两家要退亲,让真娘好好照顾朝华,莫要让她太伤心了。
偏偏是这时候邻墙的先生也病了,保哥儿放大假,不知何时才能再去学里。
一筹莫展之时,真娘反而强势起来。
她看住了朝华养身子,不许多劳多思,每日什么时候喝药,什么时候放风都详细写在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