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王接了旨意,人还茫然,裴忌便道:“赶紧换衣服进宫谢恩去。”
圣人年前才刚发过头风病,养到三月还是不能上朝, 但殿中厚帘去了一层, 依稀可以见一些光。
大臣们就等在殿外, 何时圣人觉得风症好受些, 他们便能被引进殿中, 在帘外向圣人禀报朝事。
多数时候, 圣人都不开口, 只要扯动口唇舌头,都有可能让他发病,只能用手指在明黄锦被上画符号。
一种代表可行, 一种代表驳回, 偶尔会让皇后捧着纸, 他手沾朱墨在纸上写字, 再由皇后来宣布他的意思。
誉王被特许进入帘帐内, 隔着最后一重薄纱帘, 向圣人和榻边的张皇后行礼。
圣人以前独宠徐淑妃, 要不然怎会是她的儿子被封作太子, 除了太子还连一个长成的儿子都没。
这几年里却渐渐偏向了皇后,让皇后寸步不离陪在他身边, 传达圣意。
“皇兄今日好些了没有?”誉王是真的担心,别的不说,皇帝对他是再好不过了。
如父如兄,还没有父亲兄长的严厉。
依旧是皇后开口,隔着纱帘也能看见张皇后脸上的笑意:“好得多了,今儿用饭还吃了些江鲜呢。”
头疼这毛病,发作起来只要稍动就疼。
不说走动蹲下,就能坐起翻身脑袋都如针扎一般,只得少食少水,免得还要起来如厕,久而久之,圣人便不愿意多吃。
誉王听了便笑:“皇兄近日爱吃江鲜?那我明儿送些鲥鱼来,三月正是吃江鲜的时候。”
圣人搁在锦被上的手,轻轻摩挲,握了握皇后搁在一边的手。
皇后隔着帘幕对誉王点头:“陛下很高兴。”
述完闲话,皇后对誉王道:“此案交予你办是你皇兄的一片苦心,你都这个年纪了,成了家总该做些什么的。”
往后才能为太子保驾护航。
誉王嚅嚅:“我怕做不好。”
圣人的手又握了握皇后,皇后含笑勉励:“怎么会做不好?刑部有这许多官员在,只不过少一个能镇住场子的。”
誉王就是那个身份足够去镇场子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