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旨意跟母亲是一样的,留下太子良娣,生下有用的孩子,保证江山从他这一脉传下去。
而他连坐都坐不起来,连光都不能见。
他已经是棋盘上最无用的那颗子,甚至他此刻能做的,唯一会重创太后皇后的事就是——早点死。
他怎么可能求死呢?
誉王看到皇帝的病情没有更坏,又说了许多宽慰的话:“皇兄,我明日再来看你。”说完退出殿去东宫。
张皇后目送誉王离开,五月里天气晴好,今日更是艳阳高照,殿门一开一阖之间万道晴光从门外照射进来。
皇帝一个字也没说,倒让张皇后意外,她还以为他会向誉王求救的。
“宫城中的石榴花盛放,必是吉兆,陛下不须担心。”张皇后抬抬手,宫婢送了本书到她手上。
原来她手上针线不断,日日都在为皇帝做软薄的里衣。不论何时臣子来见,榻边总有针线箩。
如今那套没做完的里衣还摆在榻上,但张皇后不再用动针线了,她打开书册,翻到许久之前没再看下去的那一页。
记忆已经模糊,看了两行也没想起之前写的什么,干脆翻到第一页重新再看一回。
翻回第一页数重看之前,她像是想起什么,随口道:“陛下,如今跟你血脉最近的,是阿忌了。”
可不可笑?
誉王赶到东宫,裴忌已经等在正殿,他看到誉王微红着眼眶,知道誉王是真的伤心,问:“舅舅如何?”
“皇兄瞧着倒没病得更重,只是太子没了,兄长总是伤心的。”
誉王长叹一声,抬头才发现东宫处处贴上了白绸,门口结起孝棚,殿前设下祭坛,就连棺材都已经摆放进了正殿。
礼部官员不仅私下早就拟定了太子丧事的章程,竟然连合乎礼制的棺椁都早就备下了!
裴忌丝毫不意外,看着东宫处处井井有条,点头道:“等事情办完,该写个折子嘉奖他们。”办了这么多事,该升的得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