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蓝曦臣见他没有回应,便站了起来,关切的朝他走来。

“江宗主,可是受伤了?”

“……没有。”江澄强迫自己发麻的身子站直了起来,冷冰冰的说,“我去那边巡看看。”

“此时情况还不明朗,怕是有危险。”蓝曦臣顿了一下说,“不如我与你同去。”

“哼!”江澄背对着蓝曦臣,不让他发现自己开始冒冷汗的额头,“用不着,请蓝宗主还是呆在这缅怀你心心念念的那位娼妓之子吧。”

他这话着实难听,蓝曦臣果然停下了脚步。江澄也不管蓝曦臣怎么样,大步的离开人群,独自往深山无人处走去。

刚刚走出人群的视线范围,他就慌不择路飞奔了起来。

但是他的身子已经支撑他跑不了多远了,脚下一软,一个不留神就摔了下去。

“呃……”他支撑着身子爬起来,却觉得手脚都软绵绵的没有任何力气,别说什么灵力修为了,这下随便来个普通人都可以把他踹倒。

然而,更可怕的是,他的身体深处,一股浓烈的情欲,源源不断的涌了上来。意识开始模糊,空气中开始浮现淡淡的香甜,两腿之间也有了明显的湿意。江澄浑身打着颤,根本无法站起来,他只能紧紧的咬住下唇来保持清醒,生怕自己一放松,就被滔天情欲淹没。

靠着惊人的意志,江澄支撑着自己的身体,靠到旁边的一棵大树下,颤抖着从怀中摸出一个小瓶。

那便是他用月宁草和其他草药混合制出的药丸。

他双手无力,颤抖着几次才打开了瓶塞,也不管倒出的数量对不对,连水都不用,一把塞进嘴里。

小小的药丸顺着喉咙滚落,江澄还未来得及抽口气,一阵剧痛就在胃部炸裂开来。

“呃啊!”即使江澄用尽全力咬唇并齿,也挡不住哀嚎从他口中泄露。

疼,真的太疼了。

若是情汛未起时服用月宁草,可提前阻碍情汛,而身体只是略微疲累;但若是情汛已至,再用月宁草压制,却会带来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疼痛。这种痛苦,江澄早在十七岁初次情汛那年就领教过了,因此一直处处小心步步留意,怎会料到今日还是要再经历一次。

江澄现在只觉得有人拿着刀在不停的戳刺他的肚子,服下去的药化成了水,水又化成了火,灼烧着身体的每一寸,很快胸口,胃部,腹腔,没有一处不传来那种锥心刺骨之痛。

他一向高傲自负,但此时却只能狼狈的蜷缩在一棵半枯的老树下,疼得满地打滚。

地坤的情欲和药物的疼痛在他的体内激烈着对抗着,无论是哪一边占据上方,都在凌迟他的身体和意志。那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形容的煎熬,身体仿佛被撕扯着,随时可能裂成两半。

“呃……呃啊……”江澄咬着牙关,紧紧握住能够定身清明的银铃,希望能够稍稍挽留意识,但是他的世界除了痛苦以外,什么也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去多久,久到江澄就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折磨致死了的时候,他隐隐的听到了一阵哭声。

他几乎是立刻就认出了那是谁的哭声。勉强勾出一个难看的笑容,他颤抖着抽出痉挛不已的手,用尽全力朝那哭声伸去。

“阿姐……不要哭了……我不痛,真的一点都不痛……”

十七岁那年,他显征了。

那时他在夷陵的小镇等了魏无羡五六天后,不得已离开,独自上了眉山。

家门被毁,父母遇害,无羡失踪,失去金丹后又找回。一连串的打击几乎要击垮了江澄,与江厌离抱在一起痛哭了一场以后,他便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