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云谏在他掌心快速画了个言灵驱使的契纹,血红的契纹呼吸般明灭,又说:“咽下去。”
澹台莲州把掌心往唇边一递,做了个吞咽的动作。
这团契纹像是变成了一颗活的小汤圆,他刚张嘴就跳进他的嘴巴里,滑溜滚烫,嗖的一下就钻进了他的腹腑,烫得他难受了一下。
澹台莲州没有灵力,岑云谏只想起来这个不需要灵气的法契。
岑云谏叮嘱:“这个言灵契你知道要怎样驱使吗?应当……”
话还没说完就被澹台莲州不给面子地打断了:“我知道。我在藏书阁看到过,不用你教。”
被堵回去的岑云谏便不再多言:“那好。”
澹台莲州又咄咄逼人地问:“仙君,我只是请你来吃个饭的工夫,你不光对我的伙伴打打杀杀,还把我的宫殿拆了,这很无礼吧?”
岑云谏:“……”
他捏了两个法诀,挥了挥袖子,地上的坍破的屋屑便自行补上了断壁残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地修复如初。
宫人们再次惊叹。
澹台莲州不再管他,心疼地把自己的断剑捡起来,问:“这个呢?快给我修好。”
这不是昆仑那儿别人都不要的那种剑吗?岑云谏说:“我给你再送一把新的过来。”
澹台莲州倔强地说:“我就要这把。”
岑云谏原想说“那我带回去给你修”,还没来得及说,澹台莲州却自己回答了:“算了,我自己想办法修好。就是你用仙力补好,看上去一样,也不是之前那把剑了。”
岑云谏总觉得澹台莲州仿佛意有所指,但他却无法解读究竟是什么。
澹台莲州为什么性情大变,究竟隐瞒了什么?
岑云谏现在消气了一些,语气软和下来,将一面巴掌大的双凤衔枝图案的青铜传音镜放在桌上,不作任何解释,接着转身走出宫殿。
澹台莲州一步也不送他,看着他在宫殿门前乘上紫云车飞而离去了。
……
过了许久,宫人们还是不敢靠近。
澹台莲州把小镜子收进袖子里,再去查看白狼的伤势,说:“你看看你,真够倒霉的,一而再再而三地遇见这样的事。”
白狼这会儿又不乐意搭理他了,澹台莲州说:“坐下。别动。”
白狼便如被什么无形的力量瞬间桎梏住,按照他所说的话,终于不乱动了。
在他的语言驱使下,白狼前所未有地乖巧,澹台莲州非常顺利地给它清理、缝补好伤口。
澹台莲州在地上捡到一颗碎掉的狼牙,这颗牙是白狼原形大小的比例,足有一尺长,灿白的隐隐闪着金属般的光泽。
得安回去吗?他让白狼张开嘴看看,发现这家伙嘴里已经长出了新牙。
忽然间,一个大胆的、但他觉得应该行之有效的想法,随着牙尖上的光闪进他的脑里。
杨老将军在碎月城时因为没有铜铁补给,不得已之下,只能用妖魔的爪牙炼进刀剑之中,那么,他是不是也可以这样做呢?
澹台莲州便拿着这颗狼牙去找杨老将军。
杨老将军道:“或可一试。”
又说:“原来小白还是个小狼崽啊,竟然换了乳牙下来。真是看不出来。只是你这把削铁如泥的好剑,怎么就断了呢?”
澹台莲州道:“万物皆是如此,时间久了,自然就断了。”